来源/哈佛商业评论
撰文/陈战
多年来,高管们一直被告知,高级分析方法(advanced analytics)可以为几乎所有业务问题提供更好的答案。然而令人惊讶的是,至少在零售业,很少有公司充分利用了这一机会。
(资料图)
尽管沃尔玛、亚马逊和其他几家最主要的零售商在分析方法领域处于领先地位,根据不断增长的实时和历史数据做出了许多重要决策,但是他们的大多数竞争对手仍在使用非常基本的工具。与未来如何发展相比,这些工具更善于追踪他们走过的路。
这已经对这一行业产生了实质影响。据麦肯锡估计,疫情期间,25家业绩最佳的零售商,其中大多数是数字化领先者,他们的利润比迟滞者高了83%,并且获得了行业九成以上的市值收益。尽管无法证明数字化迟滞会产生负面效应,但迟滞者似乎确实“把钱留在了桌上”。例如据麦肯锡估计,在食品杂货零售业,运用高级分析方法将为杂货商增加2%的收益。对于一个处境艰难、利润较低的企业来说,这无异于一笔潜在的意外收获。
这对大多数人来说都不是什么新闻。即使发展最慢的公司的高管,也一定会在某种程度上意识到自己正在错失良机。然而,尽管了解分析方法已经给他们的竞争对手带来了诸多优势,也知道学者和顾问在不断开发出越来越先进的分析法解决方案,大多数迟滞者仍然难以在短期内赶上领先者。
为什么这么多企业在实现这一飞跃时,遇到如此大的困难?是什么阻碍了他们?
六个症结
为了找到答案,我们采访了一组不同的全球零售业高管,他们活跃于美洲、欧洲和亚洲的零售商、分销商、咨询公司和分析方法供应商中。我们采访了分析方法成熟度各不相同的24家公司的领导者,他们列举了以下六个主要因素:
文化。大多数公司都存在风险规避问题,并且没有为分析方法项目设定明确目标。“数据重要吗?”一位受访者告诉我们,“每个人都说重要。可如果你问原因,很多人又不知道。”其他人则轻视了分析方法,认为这更像是艺术而不是科学。一家百货公司的高管回忆起一位买家的问题:“算法会告诉我买什么衣服吗?我知道自己要买什么衣服。”
组织。许多人表示,他们的公司在努力在集权与分权间保持平衡。这两者都至关重要:集权是为了实现效率、规模经济和一致性,而分权是为了灵活性、更强的本地化能力,以及对更广泛想法的接受能力。
人员。然而受访者给出建议,更大的问题可能是:运行分析方法功能的人通常并不真正了解业务。正如一位高管所写:“在与面临问题的人互动时,一些分析人员会给人留下一种不良印象:他根本不了解业务,我称之为‘机构退出’(organ withdrawal)。所以他们完全不会再和这个分析员严肃对话。”
同时,大多数高管,特别是中型企业或者新兴经济体的高管告诉我们,他们面临着一个严重的问题:员工缺乏设计和使用分析工具的合适技能。他们最需要的是能够弥合功能差距的员工,即实现分析方法与业务相互转换的人员。仅荷兰一个国家就需要数千名计量经济学家和数据科学家,但每年只有几百名相关人才进入市场。目前,在领英列出的商业分析职位中,荷兰有4000多个,欧洲近50000个,美国100000多个。
过程。企业用来实现目标的资源是有限的。一些受访者指出,分析方法项目往往耗时太长,而且缺乏明确优先级。有明确整体目标责任线的过程,会有益于分析法方案的实行。
系统。许多公司目前必须设法应对杂乱的遗留系统。一些公司抱怨他们没有能力跟上可用数据的指数式增长。数据复杂性和工具复杂性间,也经常出现不匹配的情况。
数据。受访者告诉我们,他们最大的问题在于数据质量和数据管理:数据通常分散在公司的不同地方,并且没有系统性的管理。一些公司甚至没有收集他们需要的数据。“我们甚至没有生成大量数据,”一位高管表示,“我们的运输单元中没有传感器,没有做到GPS全覆盖,库存里也没有射频识别技术(RFID),因此无法了解商品的位置。”
当然,许多落后公司的高管也不满于现状,并希望做出改变。他们希望投资于基于云的存储和计算、更好的资产跟踪及更多技术,以提升客户体验,并跟踪消费者行为。视频技术在许多愿望清单上也排名靠前,其次是移动应用。其他高管正在寻找可挖掘的产品属性数据,以便找到更多答案,比如为什么某些产品会被退回,或者客户现在最喜欢或最不喜欢的是什么。
大多数高管还告诉我们,他们期待着有一天能拥有更高质量的数据,和更加智能的机器学习工具。他们需要更为精细的决策支持,例如以每个店铺为单位。许多人告诉我们,他们希望在需求规划、建模和解决方案策略等方面获得更多帮助。他们还希望在整合其他非传统数据上获得帮助,例如人口普查、人口数据,以及天气、店内客户活动、社交媒体活动、点击流和在线搜索趋势等方面的数据。但是仅获取数据还不够,还需要可以将数据转换为可操作知识的工具。
入门指南
这里我们推荐两种方式:
首先,评估一下自身立场。你最常做的重要决策是什么?用于做出这些决策的分析方法先进程度如何?企业文化是否为循证决策做好了准备?你是否组织好各个部门在使用分析方法时进行实验和创新,同时从这些经验中学习,以将成功的洞察力从局部应用,扩展到整个公司?你是否有具备转换技能的人才,例如可以从业务问题转换到分析方法,再将分析结果转换为业务建议?我们是否具有系统基础设施,来收集、存储、组织、获取和处理分析方法方案所需的所有信息?
其次,问问对现有数据进行更好分析后,可以改进哪些流程。如何改进用于分析数据的分析方法?如何使分析员采用的方法更具前瞻性,更为先进?
一旦完成初步评估,艰难的工作就开始了。前进之路需要组织重新设计和策略性投资。下面,我们会分别进行讨论。
组织重新设计。我们研究过的分析领先者,展示出了一种崇尚实验的组织文化。“大处着眼,小处着手,快速扩张”的口号随处可见。对于这些公司来说,数据和分析工具似乎是其DNA的一部分。重塑组织文化不是一项小任务,但是我们建议首先重申与分析方法相关的组织价值观。
具体来说,领导者可以带领开展一场内部运动,强调分析方法旨在增强决策者的能力,而不是取代他们。培养一种文化,让员工因理解分析工具做出的预测和解决方案而获得奖励,而不仅是执行建议和奖励服从。总的来说,打开算法的黑匣子,认识到当管理者具备基本方法的一手知识时,更有可能用到分析方法解决方案,这样就可以消除广泛采用分析方法的内部阻力。目标就是让循证决策成为公司文化最重要的基石之一。
从结构上看,我们观察了处于利用分析工具前沿的公司,它们用成功的组织设计补充了这种实验文化。许多公司采用轴辐式结构(hub-and-spoke structure),将一些专业知识嵌入特定的业务职能中,另一些则位于致力于分析方法的卓越中心。这种组织设计有许多好处。卓越中心可以为从事分析工作的人员提供一个社区,既方便监督,促进知识共享,还能汇集资源。通过将团队的一些成员安排在业务部门,公司避免了卓越中心独立工作的风险——特别是团队处理在技术上有吸引力,而非与实际相关的问题的风险。
策略性投资。我们很清楚,我们观察到的处于分析方法领先地位的公司,对其系统进行了大量投资。大多数公司都做出了战略选择,使用基于云的系统取代了传统系统。为什么这很重要?这样避免了更新遗留系统时的一个关键挑战,即新旧系统的整合。对新模块与现有系统交互能力的投诉比比皆是。新的基于云的系统避免了这些挑战,经过设计之后,可以用于扩展并利用大数据逐步提升的有效性。
与此相关,数据治理是领先企业的关键优势。与集中存储一样,数据质量也是一个优先事项。我们发现,阻碍分析技术进步的障碍之一,是现有数据的孤立性,这就导致难以将企业范围的数据纳入决策之中。未来的决定会涉及跨越组织边界,例如跨越营销和运营。打破数据孤岛后,定价团队就可以整合各种运营因素,例如交付能力或交付周期,从而提高组织绩效。
最后,在我们看来,最重要的是,公司要投资关键人才,并且开发获得这类人才的途径。有很多方法。一种可行方法,是与可以提供数据科学学位或类似项目的大学开展合作,这些项目通常会设法为学生提供可操作的真实课题。这样做有两方面的好处。学生可以获得相关商业问题的实用知识,练习向企业领导者提出分析解决方案,同时,公司可以了解最新工具,并为未来的招聘机会提前预览一部分人才。另一种可能是为现有员工制定培训项目。量身定制的内部项目可以向老板传递分析工具的一些基本知识,也可以向全职从事分析的人传授业务知识。
技术革命往往分为两个有重叠的阶段:引入一套新工具,然后获得操作这些工具所需的专门知识。第二个阶段,即开发运用新工具的技能,往往会减缓采用速度。在职业初期,托马斯·爱迪生(Thomas Edison)身边没有多少电工,而莱特兄弟(the Wright Brothers)则是自行车技工。在这方面,数据分析革命并没有什么不同,不同的是这些新工具的设计速度。在有海量数据的时代,先学会从深刻见解中获益的人,无疑会比竞争对手获得更强大的运营优势。
尼科尔·德霍雷修斯(Nicole DeHoratius)安德烈·穆萨莱姆(Andrés Musalem)罗伯特·鲁德科克(Robert Rooderkerk)| 文
尼科尔·德霍雷修斯是芝加哥大学布斯商学院(Booth School of Business)的运营管理兼职教授。安德烈·穆萨莱姆是智利大学的工业工程副教授,也是复杂工程系统研究所(the Complex Engineering Systems Institute)的研究员。罗伯特·鲁德科克是伊拉斯姆斯数据分析中心(the Erasmus Centre for Data Analytics)零售分析专家实践的学术主任,也是伊拉斯姆斯大学鹿特丹管理学院(the Rotterdam School of Management)的运营管理副教授。